第(2/3)页 萨米尔女士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又被强硬取代:“不用。我会按规矩处理。”她飞快地在协议上签下名字,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 就在林耀以为谈判结束时,萨米尔的助理匆匆进来,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。萨米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手里的钢笔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 “怎么了?”林耀起身问道。 她没回答,只是拿起手机拨号,指尖止不住地发抖。电话接通后,她用古吉拉特语快速说着什么,语气越来越激动,最后几乎是在嘶吼。挂掉电话时,她深吸了口气,眼眶却红了:“我弟弟……在监狱里突发心脏病,刚刚去世了。” 第三折来得猝不及防。林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递过纸巾。萨米尔接过来,却没擦眼泪,只是盯着桌上的协议,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:“你说,这是不是报应?” 她父亲靠捡碎钻起家,弟弟却栽在了走私上。这座城市的新旧纠缠,原来早就在她的家族里刻下了印记。 “协议……”林耀犹豫着要不要提。 “继续。”萨米尔擦干眼泪,重新拿起钢笔,“我弟弟错了,但苏拉特不能错。”她在签名下方补了一行字:“技术共享范围扩大至所有合规作坊。” 签完字,她把其中一份推给林耀,指腹在“江氏”的印章上轻轻摩挲:“林先生,你们来对地方了。”她望向窗外,晨光正照在贫民窟的塑料布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,“苏拉特的混乱里,藏着你们想要的东西。” 林耀拿起协议,忽然觉得手里的纸张重了许多。他想起那些在垃圾堆上笑着追逐的孩子,想起作坊里比阳光更刺眼的钻石光芒。或许正如萨米尔所说,这里的规则从不按逻辑铺排,却自有它的生命力。 走出红砖墙时,阿米尔凑过来:“林先生,要去作坊看看吗?昨天跟您提过的老工匠,今天正好在。” 林耀点头。车穿过拥挤的巷弄,砂轮的嗡鸣越来越响。老工匠坐在矮凳上,面前的放大镜反射着光,手里的钻石原石在阳光下流转着彩虹般的光泽。他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彩,像藏着颗未被打磨的钻石。 “这颗能出最好的切工。”他用生硬的英语说,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捏着原石,像是在抚摸婴儿的皮肤。 林耀忽然明白,萨米尔女士为什么坚持要让本地工匠参与研发。机器能计算出最优切割角度,却算不出这些手指与钻石之间,那几十年磨出来的默契。 车往酒店开时,路过昨天那片贫民窟。孩子们还在垃圾堆上追逐,只是今天手里多了些彩色玻璃碎片,举起来对着太阳,笑得比钻石还亮。林耀从口袋里摸出江云准备的薄荷糖,剥开一颗放进嘴里,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,混着空气里的香料味,竟有种奇异的和谐。 第(2/3)页